面向未来 打开大运河文化遗产保护新视野

　　先有大运河，后有无锡城。无锡作为大运河唯一穿城而过的城市，在悠长的运河流淌中留下大量的遗存、遗址，成为中国大运河江南段的典型段落。“千里运河，独此一环”的穿城特色勾勒了大运河无锡段的独特风情，“江南水弄堂”的原生态风貌更是绝版于世。为了保护利用好大运河，努力将大运河无锡段建设成为继古开今的璀璨文化带、山水秀丽的绿色生态带和享誉中外的缤纷旅游带，打造成大运河文化带上的“江苏样板”，无锡在河道治理、水质提升、遗产整理、保护修缮、古镇开发、街区改造、工业遗产再利用等方面做了大量的保护实践工作。

　　大运河无锡段的保护成就不是一蹴而就，而是接续不断的发展过程。无锡是如何保护利用运河文化遗产的？面向未来，大运河无锡段文化遗产保护实践又该如何发力？由江南大学连冬花博士撰写、光明日报出版社出版的《大运河无锡段文化遗产及其保护实践》一书，立足无锡市对大运河文化遗产的保护管理实践，围绕大运河无锡段的历史变迁与演进，系统挖掘阐释大运河无锡段文化遗产的多重价值，探讨如何进一步挖掘利用大运河的价值。

　　梳理运河历史变迁脉络

　　“无锡城和大运河相依相存的一体关系，要从大运河无锡段的历史变迁与演进过程中厘清。”连冬花认为，水网密布孕育运河雏形、吴地勃兴运河界域扩展、时代更迭引动运河蝶变三个方面，展现了大运河和无锡城的共生演变过程。

　　无锡属于吴地，地处长江三角洲平原腹地，北倚长江、南滨太湖，总体地形好似蝶形洼地，水网圩田众多，利于水利通航。早在3200多年前，吴地先民就开始挖河建渠。以泰伯渎开启江南运河后，吴国为争霸大业，修建多条河道，之后经过整合，运河初具雏形。河道通畅，吴地勃兴，无锡由村落发展为县城，开挖、连通和治理运河呈现一体化趋势。隋朝时期，形成了“左姑苏而右南徐，引蠡湖而控申江”的局面，大大促进了无锡的发展。伴随漕运的兴起，无锡逐渐进入兴盛期。无锡由单一的农业生产地逐渐转变为江南粮食的集聚和转运中心。依托大运河四通八达的水道，到明清时期，无锡已经变成河渠纵横、河道平整、湖塘遍布的运河经济带上重要的富庶城市。清光绪三十四年（1908年），各省督粮道完全裁撤，漕运体制瓦解，江南运河由国家经济命脉逐渐转变为区域性的重要水利、交通设施。将漕运转为航运成为无锡的新选择。铁路的出现，又带动无锡进行了新的转向。1937年11月无锡沦陷后，运河的航运业务被日本人控制。新中国成立后，无锡在城市改造过程中走得太快，千年水城的景象只留存在了文献里。水乡无锡怎么也离不开水，在大干快上的时代背景下，一条新运河应运而生，新运河的开通对整个城市的建设和经济发展都起到了巨大作用。

　　到20世纪末，无锡已实现了经济由以农业为主体向以工业为主体的转变，无锡经济呈现出欣欣向荣景象，一跃成为全国经济发展的排头兵。在经济快速增长的同时，也出现了严重的生态污染问题，遏制运河水质的持续恶化成为当务之急，古运河的综合整治工程成为核心内容。同时，随着文化旅游地的开发利用，运河沿线文化遗产难逃被改造、被损毁的厄运。大拆大建的后果引起社会的普遍反思，无锡市政府在反思中不断改进。在申报文化遗产过程中，无锡做了大量的实质性保护工作，无锡市区段的古运河成为江南运河风貌保持最有特色的区段，彰显出大运河无锡段的时代价值。

　　多维度审视运河文化价值

　　“作为文化遗产而言，大运河无锡段在历史、艺术、经济、教育以及生态等方面，都有不可估量的价值，挖掘和深化其价值的多重性，塑造城市个性、打造城市文化标识，有十分积极的意义。”连冬花表示，文化遗产是事实的存在，但文化遗产价值依赖时代的建构，价值越深刻，保护才能越到位。

　　从历史价值而言，无锡环城运河，既是无锡从运河边的自然村庄，到无锡县，再到无锡城、无锡市的历史见证，也是无锡各级政府组织对运河与其他河流、湖泊水患进行治理的历史见证，蕴含着无锡城、无锡人与运河共生共存的复杂关系。比如，清名桥就是儒家君子践行社会责任的一个典型。清名桥位于南门外的古运河与伯渎港交汇处，由寄畅园主人秦耀的两个儿子捐资建造，一座桥梁通两岸，大大便利了民众生产生活。而在无锡的历史发展长河中，捐资造桥修路、修建学校园林、服务社会大众的实业家比比皆是，运河畔的历史遗存就是这些故事的最好见证。

　　大运河无锡段集中了古镇古街、塔窑祠寺、会馆驿站、码头仓储、桥梁闸坝、庙宇衙署、街肆商铺等众多历史遗存遗迹，惠山泥人、酱排骨烹制技艺、锡剧、无锡留青竹刻等非物质文化遗产则分布在无锡古城内外，它们共同构成了丰富多彩的运河文化资源。祠堂园林、艺术作品、手工技艺的艺术价值，运河资源的旅游、投资、商业等经济价值，先贤事迹、“实业报国”的企业家精神和爱国情怀的教育价值，以及遗产环境的生态保护价值等，同样可以为运河文化遗产的保护实践指明方向。

　　运河文化带建设新思路

　　“作为不可再生的珍贵文化资源，文化遗产在当代社会具有精神资本、文化资本、社会资本和经济资本的价值，是社会、环境、经济和文化多样性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支撑，是经济发展的绿色动力。”连冬花说，以往一直存在这样的观点，认为遗产保护与经济发展不得不以一种对立的关系出现。打造无锡样本同样要思考这样的问题：如何平衡大运河文化遗产的保护与利用，工业遗产改造与价值利用如何避免单一性，如何更好地凸显大运河国家文化公园建设的文化性？

　　在《大运河无锡段文化遗产及其保护实践》中，连冬花给出思路，即需要提升大运河公共文化产品的供给规模与供给质量，挖掘利用大运河文化元素，助推文化创意产业发展。推进大运河国家文化公园数字化展示工程建设，同时也要发挥好文化遗产审美培育的熏陶渗透作用。“在不断地改进措施中，无锡作为一个文化底蕴深、经济水平高、旅游市场大、民众受教育程度高的江南城市，可以率先在全国走出一条政府主导、社会广泛参与的新路来，进而以无锡样本推动大运河文化带建设的高质量发展。”连冬花说。（韩玲）